抗战胜利后,父亲期望和平安定,他依然一琴一鹤,啸傲林泉。他出版发表的“误入名场十二年,一官匏系倘由天。何时脱却樊笼去,涉水登山好放颠”、“清狂只合老江湖,世路悠悠客梦孤。十载为官堪自慰,风怀依旧一寒儒。浪吟自笑太痴生,佳句当前眼便明。不向仕途争得失,千秋角逐是诗名”、“故我清风两袖寒,十年落拓老诗坛。营巢自笑同鸠拙,处世无知直道难。匏系一官慵入梦,蓬飘万里且加餐。吾生除却名山业,都作浮云过眼看”、“健翮依然奋不飞,残灯明灭影依稀。一官冷落贫如昨,千里迢遥梦独归。幻到人情慵侧目,吟成鱼鸟共忘机。征袍掷却飘然去,还我江南老布衣”等诗作,既属借诗文聊以自慰他雁塔题名后的惆怅,更是在抒发“人生贵适志,何要名爵乎”的由衷之念。这种缠绵悱恻境界的演进,和对时事的直言不讳,使他在寻求实现民主抱负的人生路上,为“寻得桃源好避秦”,规避党争,寻求自由写作的学术环境,最终做出留青岛不走,脱离内战漩涡的选择,从而在大局变迁中,铸就了他的后半生。
父亲是被时称为“作者于诗,专主性灵,不事雕琢”的现代山水游记大家,他以“万水千山总是情”的个性化游记文字,在现代文坛上潇洒独行,1946年他有文称“十年来转战鲁西鲁南,浪迹川西川东,跋涉冀鲁豫陕苏皖湘鄂诸省,游踪半中国,一官役役,饥趋天涯,只落得‘百卷文章万首诗’。自怜亦复自笑!山灵有知,或能引我为知己吧?”是他文章里的坦言。其作品笔触细腻,活泼鲜明、诗文并茂,情真意切,悦人心目,久负盛名,时代感忒强,其匠心独运的写作体裁及艺术风格,思想活力与魅力感受,无须人为操作包装,却是时空变幻带不走的一笔社会财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