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主流新聞網站《每日野獸》昨(10日)刊登文章指2016年驚爆的「巴拿馬文件」中挖出的數以十萬計曾經影影綽綽(opague)的公司中,有一家與牛毓琳的父親直接相關,地址是她和兩個兄弟姊妹曾經居住的西雅圖的住址。文章稱很多中國富豪使用此類離岸公司轉移資產和避稅,也說牛毓琳的父母都曾為中國的半導體公司中芯國際工作,並居住在上海。牛毓琳的競選團隊在昨日發出的聲明中譴責這篇報道無中生有,且充滿對華人的刻板印象和種族主義。
巴拿馬文件是國際調查記者聯盟與多國媒體合作在2016年爆出的一批關於離岸公司與包括中國在內的各國政要巨富之間金融聯繫的文件,其中涉及21萬4000多家操作不透明的公司。《每日野獸》在報導中說,其中一家名為Tri-Stone的公司登記了牛毓琳父親Chorng-Shyr Niou的名字,和牛家在西雅圖住宅的地址。報道說這家公司2007年12月成立之前,當時20多歲的牛毓琳作為家中長女,替父母打理美國的財產,代表她的父親買下了這幢房子,而當時她父母提供的文件都是由中芯所在地上海的美國領事館進行認證的。文章說牛毓琳的父母都曾任職中芯,她的父親是研究員和高級主管。
Tri-Stone公司在2013年就停止運作,這篇報道並未提供任何這家公司或牛毓琳家人涉及非法活動的證據。但報道說,Tri-Stone的一個代理是位於巴拿馬的馮賽卡律師樓(Mossack Fonseca),而這家律師樓是幾十年來全球巨富尋求將隱匿資產的最愛。巴拿馬文件爆出後,這家曾經是全球第四大離岸法律金融服務提供者的律師樓雖逃過了巴拿馬洗錢的控罪,但也於2018年關閉。文章提及離岸公司是中國巨富將財產轉移到海外的工具,也提到中芯公司因與中國軍方的聯繫而被美國政府列上黑名單。
報導說牛毓琳在接受採訪時說自己從未听說過Tri-Stone的名字,但她承認這家公司運作的那段時間她和牛家另外兩個孩子是西雅圖那幢房子的主要住客,而她的父母當時住在溫哥華。她的競選團隊也告訴《每日野獸》她的父母早就離開了中芯公司,現在居住在美國。
牛毓琳的競選團隊在昨日發出的聲明中稱《每日野獸》的文章「充滿反移民的刻板印象和毫無根據的暗示」、「在全美反亞裔仇恨攻擊升溫的時候利用關於華裔的種族主義刻板印象賺流量。」 聲明說,牛毓琳家住國會議員第十選區、財務狀況都有公開記錄,沒有甚麼可隱瞞的。文章中暗示牛毓琳的父母通過離岸公司從中國轉移財產到美國,幫助孩子購買西雅圖的房產。事實上文章裡提到的那家公司從來沒有開設任何的銀行帳號、沒有一筆資金周轉。而牛毓琳的父母也不是文章暗示的那種中國巨富,她的父親是一名工程師,母親是護士。
聲明說牛毓琳是用自己攢下的錢交了西雅圖那幢房子的首付,用研究生時期的助學金按月償還房貸。「這篇文章將一個本來不存在的故事扭曲成了一個充滿猜測和反亞裔臆想的故事。」聲明說。
曾讓國際與中国許多富豪膽戰心驚的「巴拿馬文件」,記錄了超過千萬筆富人用於海外洗錢的境外公司資料。經外媒爆料,紐約州眾議員牛毓琳(Yuh-Line Niou)父親的名字,意外出現其中,而且還被媒體強調其父親曾在中國晶片製造業規模最大的中芯國際(SMIC)任職。
爆料內容觸及金融醜聞與美中關係,時機正逢牛毓琳最後衝刺紐約國會議員的黨內初選,且她已獲得激進派指標的「勞工家庭黨」(Working Families Party)背書。距離投票日(8月23日)只剩不到兩週,牛毓琳有11名同黨對手需要競爭,她公開發表聲明,以「攻擊家人與華裔美國人」「反種族」回應報導。
新聞野獸的獨家報導
自稱「高端小報」、喜愛曝光政壇醜聞的美國新聞網站「每日野獸」(Daily Beast),調查員布雷德曼(William Bredderman)與國家安全記者瓦夫拉(Shannon Vavra)在10日清晨4點多,發表報導,指州眾議員牛毓琳父親Chorng-Shyr Niou,名列「巴拿馬文件」中,他以美國西雅圖的住家地址,在英屬維京島登記了一家設立於香港,名為「Tri-Stone Ltd.」的境外公司(offshore company,或作離岸公司)。
報導指出,「Tri-Stone Ltd.」的代理人,正是「巴拿馬文件」的主角,位於中美洲巴拿馬的律師事務所「莫薩克—馮賽卡」(Mossack Fonseca),該公司被巴拿馬司法部長稱為「專門用來隱藏可疑金錢資產來源的犯罪組織」。
牛毓琳父親Chorng-Shyr Niou用來註冊「Tri-Stone Ltd.」的西雅圖住家地址,則是由牛毓琳負責簽約。
「但在她父親於2007年12月成立『Tri-Stone』的前幾個月時間,牛毓琳(當時她20多歲)負責她父母在溫哥華和西雅圖的(房屋)授權書,公開記錄表明她獲得父親用來創辦公司的西雅圖地址。」報導寫道。
當「每日野獸」記者向牛毓琳詢問此事時,她表示沒聽說過「Tri-Stone Ltd.」,並說她和兩個弟妹當時住在裡頭,堅稱父母在那時候住在溫哥華。
這篇報導還有大半篇幅聚焦在牛毓琳父親Chorng-Shyr Niou曾在中芯國際擔任資深主任(Sr. Director)。
文中強調,美國在2020年川普執政期間,以「有證據表明中芯國際和其它美方擔憂的企業,與中國軍事設施有往來」為由,對中芯國際實施制裁。「每日野獸」還採訪了美國聯邦調查局(FBI)在北京駐點的前負責人特里利特(Holden Triplett),他表示:「中芯國際的員工及其家人很難飛離北京的雷達。」
「在敏感行業或關乎中國國家安全行業工作的個人,不太可能不被中國安全部門知道。」Triplett對「每日野獸」說,「在中國看來,這事關國家安全。」
牛毓琳公開發聲明反駁
在「每日野獸」出手的當天下午2點多,牛毓琳在官方推特號發表推文,稱報導是「攻擊我、我的家人和亞裔美國人」。
針對「每日野獸」曝光父親名字出現在巴拿馬文件且曾為中芯國際員工一事,牛毓琳競選團隊在公開聲明中寫道:「我們對『每日野獸』發表了充斥著反移民刻板印象和毫無根據影射的文章,深感失望。『每日野獸』從未直接聲明牛毓琳或她的家人做錯了什麼。因為他們沒有做錯。相反的是,在美國各地反亞裔仇恨日益高漲之際,這篇文章傳播了對亞裔美國人的種族主義刻板印象。」
聲明稱「每日野獸」的報導「錯誤地暗示牛毓琳和她的父母成立了空殼公司,以便偷偷摸摸地把錢帶出中國」,且「暗示牛毓琳家人使用境外公司在西雅圖購買他們的房子。這是錯誤的。事實上,該公司甚至從未開設過銀行帳戶或進行過單筆交易。」
聲明還指出:「牛毓琳的母親是一名護士。牛毓琳的父親是一名工程師。牛毓琳親自為文章中提到的西雅圖住房的首付(或稱頭期款)有貢獻。」
「每日野獸」調查員布雷德曼當晚在推特轉發了牛毓琳團隊的聲明,並在推文中寫道:「她(牛毓琳)並沒有質疑我們報導的任何一項事實,因為文中的每個事實都是無可爭議的。」
政界人士:爆料與牛毓琳均未說清
對於「每日野獸」的爆料,不具名的政界人士稱「是政治手段」,該人士表示:「『每日野獸』沒說清楚境外公司的交易記錄,牛毓琳的聲明也沒說清楚為什麼要成立境外公司。」
「但是,只要跟巴拿馬文件沾上邊,就洗不掉了。」政界人士說,「何況距離選舉只剩十來天。」
在前紐約市長白思豪退出國會議員黨內初選後,牛毓琳一度被外界看好選情。但同黨對手,如國會眾議員瓊斯(Mondaire Jones)、前聯邦檢察官高德曼(Dan Goldman)、市議員利華娜(Carlina Revera)也在迎頭趕上。
「每日野獸」會不會有更多牛毓琳家人的巴拿馬文件爆料,還是未知數。但是風波發生後,紐約華人議論紛紛,認為牛毓琳的聲明不應該打種族牌,以「歧視亞裔美國人」來推託。
「做了事情就要正面回答問題,而不是躲在『華人』的背後。」華社人士George Lee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