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冠疫情逼近年关,人人不出门,家待著哪都别去。每天醒来只觉得从未有过的安静,时间停了,地球也不转了。遥望窗外建国路,打这儿我领教过七十年大庆的兵阵,车辚辚马萧萧,行人弯弓各在腰,相当威武。而此刻景象却让我吃惊得直打嗝儿,过一小会儿才驶过一辆车,建国路基本歇了。
形势变化很快。几天前还和白老师他们吃淮扬菜。按时间推算,那时武汉已呈荼毒,爱芬吹哨文亮训诫,我们还握手拥抱,提及疫情均加听说二字,听说武汉又闹SARS了?略显事不关己。而现在疫情逼近窗外,隔窗相望,巨大的空气像歹人攻城的马队。于是所有社交停止,大山兄还说春节聚聚,都是老一辈少一辈的缘分,好容易凑在北京,只得放弃,“老朋友劳燕分飞”,像朗费罗诗中所言,一个闪失就是小半辈子。
但此时气氛基本如常,我家姐姐按计划回芜湖过年,大包小包,掐腰大氅长筒皮靴,头发整得乱乱的,她亲弟在北京开LED公司,驾一辆绿色路虎楼下等她。北京多路虎但绿色的少,这叫英国绿,是英伦文明的代表色,你只肖来句“British Green”,就算行家了,英国“国车”美洲豹最早也是英国绿。我望著路虎远去,拐弯时车尾还翘了一下,好像在调戏我,不禁感慨良多。出国三十载,那时我知道中国有多穷,去天水出差,我见过全家只有一条像样裤子的家庭,见过用被子裹在床上的大姑娘,我把所有换洗衣服留给了他们。而今天,我真不知道中国有多富?魔幻一样,英国绿在中国人面前失去了优越感。
姐姐走了,来了杜老师,那时还不用隔离十四天耶!她原是小学老师,四十多岁朴实大方。她与姐姐的南风迥异,北方人做北方饭,于是全家到处舞动著包子饺子面条,烧饼火烧馒头,居然唤醒我久违的情愫,小时被姥姥惯著的感觉,老人家只会做面食。有人说吃什么什么种,吃肉的强悍,吃米的聪明,吃面的爽快,杜老师搞突袭发动了一场“面食战争”,把我全家打回原形,一端碗就忆旧,“苏武留胡节不辱,雪地又冰天,穷愁十九年,渴饮雪,饥吞毡,牧羊北海边”,我姥姥经常唱这首歌,她是秀才的女儿,生了九个孩子。
可说时迟那时快,国家卫健委第一工作组这时兵发武汉,其中有个王广发主任被人传人感染上新冠病毒。他有段话令我难忘,他说他并未触碰病人,只因当时患结膜炎,病毒通过空气落在他眼结膜上致病的。从那以后,武汉医务人员都配戴防护镜,感染率随之下降。他还贡献了另一宝贵经验,他是服用了治疗艾滋病的药物才得以治愈。这些经验那时都非常醒目,人们对新冠病毒一无所知,任何临床经验都是宝贵的,都能挽救生命。紧接著,老将钟南山北上抵汉,比起当年把控SARS疫情的风采他还是老了一些,毕竟八十有三,他那幅在餐车上仰天长叹的照片极为悲壮,举目河山,一个老人和一个古国,怎不忧心如酲。
在武汉疫情日渐荼糜愈演愈烈之际,一夜间,成千上万的医务工作者,从全国各省市,军队到地方,逆行千里义无反顾,向武汉疫区扑去,心说还反了你了!我非常在意“逆行”二字,我参加过中原一次巨型水灾的抢险,亲眼目睹那些“顺行”逃难者的绝望崩溃。当无数惊厥的眼神望著我们逆流而来,岩浆般涌现在他们面前,所有嚎啕和欢呼都无法表达获救的欣慰。于是,灾难中的个体不再卑微,逆行者拯救的何止生命更是信念,他们才是民族的脊梁,他们总是把这个民族保护得好好的。那些天的电视不忍相看,也无法忘怀,我看到病毒肆虐倒下的无辜生命,我看到官员渎职,一问三不知竟敢如此傲慢,谁给你的胆量!但是,我更看到那些年轻坚毅的面庞,那些九零后,像我孩子一样的九零后们,告别亲人剪去长发,清教徒一样奔赴灾区救民于水火。即使不久的将来我们发明了疫苗,彻底战胜此次疫情,那也远远比不上中国九零后逆行崛起的意义,他们更新了历史,用生命证明著责任与担当,怎么估量都不过份。
说日记不宜过长,且容后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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