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庆华身上具有强烈的现代创造精神,通过笔墨彻底张扬后现代的个体主观意志。
具有现代创造精神的徐庆华,在他的笔墨狂舞过程中,始终保持着他的特立独行,我行我素,赋予狂草艺术奇异怪诞,惊世骇俗的图像特征。徐庆华的狂草艺术,所要显示的是最自由、最富有潜力的审美意蕴,可以背叛传统经验,跨越当代性的挑战。他的创造跨越了先锋、前卫的梦想的意愿,从而为当代书坛树立了一种从容应对挑战,步入后现代的转型。
狂野迷醉的狄奥尼索斯精神
放眼当今书坛,具有狂野迷醉的狄奥尼索斯精神的艺术家,堪称稀若星凤,难得一见。徐庆华正是具有这种精神的艺术家,他的不惧风险的探索,排除本身方方面面的干扰,为当代视觉艺术作出令人刮目的贡献。狄奥尼索斯乃希腊神话中的酒神,他的象征表现为情绪的放纵,使整个情绪系统处于绝对亢奋奔放状态。徐庆华的狂草具有形而上学的哲学深度。当他介入创作时,有如参与酒神祭祖活动,经过这种神秘仪式洗礼后,使创作激情获得无尽的释放,粉碎一切禁忌、框架与约束。法度可以破除,新的艺术秩序有待建立。独饮滥醉,情思高扬,徐庆华的创造建构在于解除个体化约束的前提下,特立独行,回归原始自然的体验。从创造力实现的视角看,徐庆华属于那种生命意志充沛的艺术家,或许他认为醉是一切审美行为的心理前提,其本质是力的提升和充溢。他的狂草可以改变草书的形态,酒神的美感是将生命力的高涨丰盈投射到事物上,借狂草这种符号去反映自身生命力的丰盈的冲动。的确,他的狂草疾风暴雨般的高亢节奏,有震撼人心的力量,令人胆战心惊,激流直泻,节奏的造型力量达到绝妙境界。在酒神颂歌里,徐庆华受到鼓舞,最高度地调动自己的一切创造力,某些迥异于时流的审美特征,都能在他的作品中得到充分地表达。审视或阅读徐庆华的狂草文本,无疑以它的节奏造型的力量,暴风骤雨的气势,笔走龙蛇的线条,跳动狂舞的形态,鬼神莫测的奇妙、怪诞,给人以强烈的震撼和视角冲击。
徐庆华对草书的兴趣,很大程度在于较早挣脱了汉字的束缚,他没有选择章草、今草,而是把审美维度直指最能宣泄心灵愿望的狂草。能散字形,直指本真,其实旨在解构汉字结构的固有形态,使草书符号的图像渗透着浓厚的个体意象,自由自在,流畅轻扬。书贵有通达为千年传统,但在像徐庆华那样具有强烈创造精神的艺术家来说,其内在的狄奥尼索斯精神的冲动,敢于置传统的法度之外,我行我素的用我法,写我书。狂草活泼的自我意识相当鲜明,情绪的尽情释放,智慧地对道的本体的驾驭,表明对自我的绝对自信、肯定和关怀。
徐庆华的狂草创作具有明显的意识向度,然而,这种意识向度又是用隐喻的方式,晦涩的、模糊的,是书法现象学的一种隐性的提示。徐庆华的狂草艺术,是对绚丽多彩而又难以预料的生命的讴歌,是美酒加狂欢的线的飞舞的视觉游戏,是艺术创造活动的快乐,日常的祝圣。
一根仪态万云的线,以它的纯粹性的绵延,强烈的表现出对势的张扬,力的肯定,美的礼赞。唯有这书写之势的飞扬跃动,才是以显现狂草艺术的动态美,徐庆华所企盼的正是这种自由的抒情写意、势、力、美的互相渗透、补充、浑然合一的存在徐庆华的创造力和他的艺术世界,是一种美的境界,他从创造中直观自身的本质对象化,看到了自己的镜像,即狄奥尼索斯精神的实现。
狂草图像意识的difference
意识活动就意味着将一堆扎乱的感觉材料立项、统摄和理解为一个统一的对象的过程。以徐庆华的狂草图像为例,线的结构被组合成一个客体和视域。感知的情况也与此相同。
从传统的角度看,徐庆华的狂草创作具有反叛的特点,他的草书图像带有异质的多元的价值取向,即他的狂草在创作取向上与传统之间产生明显的差异。差异是狂草符号最根本的特征。然在创作动机的深层心理层面,徐庆华与传统草书间的区别,还不是一般的差异,是一种无限的差异,也就是能构哲学的核心“延异”。或如德里达所说的“差异的自由运动”。表现在具体创作中的是一系列具有原创性特点的:迂回、接替、重叠、延缓、预存、间隙、空间化的差异及时间化的衍延。这些书法修辞手段,在他的狂草书法文本中有直观的反映。例如:《致虚极》、《张若春江花月夜》、《刘禹锡乌衣巷》、《禅诗二首》、《神往傅山》、《苏东坡诗词》等等。因为原创性的修辞手法的大量运用,从而使狂草图像的意义不仅是在空间性的差异关系中彰显出来,同时也在时间性的衍延关系中展示出来。徐庆华狂草图像的最佳表现还在于像《书非书》系列作品,这组作品的图像呈现,除了传统的线的飞旋狂舞外,更多的展现了线的现代性格,或粗如浑茫苍劲、势沉力厚,或细如游丝坚韧、流畅自如,对线的驾驭和控制颇具匠心。除此之外,在线的舞动过程展示迂回、接替、延缓、重叠、间隙、预存、空间化的差异和时间化的衍延等修辞手法。线结构的交叉、重叠、回旋、粗细组合,形象的显示了延异的内涵。世间无物非草书。此线的运动为话语特征的抒情写意,其文本外沿早已越出文本之外,成为时间性衍延的写意实践。
狂草图像意识自然性原则,无疑成为徐庆华先验自我中隐含的经验自我,所有的当下在场意识无不包含着不在场意识,由此使之延异的无时不在。其实,这里所陈述的狂草图像意识、经验自我等,都是“延异“的产物,也就是艺术创作的最根本的基础-本源。
艺术创作过程运用延异的方法,显然是对逻各斯中心主义的摧毁,在此过程徐庆华狂草图像的一系列修辞手法,最终都是能构的行为。徐庆华的创造力、想象力和狄奥尼索斯精神,使他成为缺席的在场存在者,这既是一种幸运又是一种挑战。徐庆华狂草图像意识的形成建构了一种新的视觉规范,延异成为其中活动和过程的组成部分,把中心推向边缘,把边缘变成不可或缺的要素。狂草书写活动中的差异扩充了某种神秘关系,书写差异的嬉戏,它本身也是一种沉默的嬉戏。
狂草图像的后现代转型
观察或评论徐庆华的艺术,必须寻找到一个视角来观察正是发生的、并带来社会审美量视全新结构模式的剧烈变革,这需要美学的想象力,并向此前用来描述的书法现实的传统概念发起挑战。具有艺术院校严格训练的艺术背景的徐庆华,因其擅长的草书参与书法的后现代转型。他眼中的汉字书写艺术,远远不只是话语,却是图像意识的新构建运动。徐庆华的重点在于现代化分裂为语言游戏,在于书法等级制的解体。传统书法的超稳定结构,导致自身生命机体丧失再生长的活力已经消失,陈陈相因,守旧难变,固步自封,严重消弱了书法的艺术表现力。
对徐庆华来说,立志用自己的绵薄之力改变这种形状,他的惊世骇俗的狂草图像便应运而生,这些狂草图像的探索带有明显的实验性,线条间的纵横交错重叠排列,瓦解了字形结构的明确秩序,时间的维度颠覆了空间维度的明晰性特点。创造新新式是他的任务。徐庆华的艺术具有梦幻的逻辑性,间架的合理性,线性的飞旋性。他的狂草艺术继承了传统书法的技术特点,运笔中锋为主侧锋为辅,线条浑朴坚韧,笔势飞扬豪放,有竖勒之规,基本势居,有战行紧张之法,欲左先右,肿带紧拂,妙造狂草图像的神奇境界。徐庆华狂草创作的前缓后急,藏锋转腕,字里金生,行间玉润,行尽势之层面书趣盎然。徐庆华用他的狂草图像摆脱某种绝对权威而获得进步意义的解放,他对非结构的本质中强调创作的个人性,打破陈规陋习、专横教条,追寻鲜活的生气勃发的美感。
徐庆华的艺术实践,令人直观一个不知疲倦精力旺盛的视觉探索者,坚韧的执行着他自己的美学计划,通过身体思考后的书法、铭刻和陶瓷上的舞动,作出一次有启迪的呈现或展示。他的狂草图像系统,用坚持的线条移动、跟随、进入、下笔,穿越精神的地平线,描绘其独特的令人神往的精神地图。他的这种有别于他人的工作方式,这种图像的堆积和话语不断增长的历时行为,也是作为图像对历史事实传达的展示。他痛恨城市中弥漫的公共语境中的图像,缺少个性化陈述的复制、模仿及矫情,再现着早已被反复再现过的图像。他的狂草图像神秘意味,重现出一种魔幻的双重性,干他者的解读过程难免见仁见智,其身体思考的美学行为,为书坛转型准备可供抉择的基础。思辨和争议往往来自转型期的阵痛。这是狂草图像正是他内在的心灵之镜的反映,是他的艺术信念支持了他的身体行为,同样地,其身体行为转向而展示的图像,又恰恰是他内在的精神镜像的感性投射。柯林伍德表示:“心灵面对面地看自己,甚至按照它被认知的方式去认知。在此,客体就是主体。”徐庆华就是这样一位艺术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