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新冠疫情期间,纽约很多华裔医生通过微信和FaceTime给病人看诊,由于许多感染新冠的华裔老人不愿住院,担心一住院恐怕再也见不到亲人,远程医疗于是变得更加重要,并在华人社区迅速推广,华裔医生用“微信查房”紧密跟踪病人情况,及时提供医嘱,帮助病人居家抗击病魔,同时也避免了大量病人涌向急诊室把医院挤跨。
居家抗疫避免医院被挤爆
伍建林医生在布碌仑的诊所在疫情期间仍继续开业,但很多病人已经改为远程问诊,其中包括新冠病人,他们大部分在家隔离和治疗直到康复。他表示,“我们虽然是家庭医生(primary care),但这次抗击新冠,我们实际上也第一线医生,不管是诊所开诊还是远程看诊,我们对医院做出很大贡献,这次纽约的医院没被挤爆,该住院的人都基本能住院,是因为我们家庭医生在第一线解决了问题。”
伍医生的病人中有很多是祖孙三代的家庭,纽约有很多人长期居家也感染上病毒,主要原因之一是家里年轻人感染了,把病毒传给同住的父母,很多华裔家庭三代同堂同住一屋檐下,导致了华裔老人也受感染。
伍医生表示,他有几个病人便是来自同一个大家庭,祖孙三代7、8人住在一栋楼,最开始是3月初时,儿媳妇开始发烧,几天后才看医生,那时候纽约的检测数量很少,检测需要排队。伍医生认为该病人可能得了新冠病毒,建议她自我隔离,这位30多岁的儿媳妇把自己关到家里地下室,服药后情况好转。
可是紧接着,这位病人家里其他人一个个中招。家中的婆婆病情来势凶猛,咳嗽、发烧、腹泻,无法起床,这时候伍医生所在的医疗机构仁德已经开始做检测,给婆婆做了检测,当时她已经病得很严重,说这辈子没这么辛苦过,一点力气都没有,看着空气就是无法吸一口,家里也没有测氧仪。伍医生叫她住院,她不愿去,说医院人太多,医生无法照顾到她,“你把我治成什么样就什么样吧,死了也就算了”。
在这种情况下,伍医生每天给病人进行“微信查房”,早晚问询一次,一天两、三次查房,这位婆婆躺在床上足足一周后才能坐起来,这时候检测结果出炉显示为阳性。但她还没康复,头晕、吃不下饭、咳嗽、发烧,医生鼓励她动动手脚预防血管堵塞,让她做深呼吸,再过了一周,她能起来上厕所。整整三个星期后,才能自己从卧室走到客厅,也能自己吃饭。
这一家子全部人,除了公公外,儿子、媳妇、孙子、孙女,后来都检测出有抗体,但他们都没有症状。至于公公是否没感染,也不太确定,因为有些老人家自己采样检测时不那么准确,但老人家也不在意,说“我70多岁了,该死我就走。”
华裔老人不愿住院怕从此天人两隔
华裔老人染新冠不愿住院,也促使了远程医疗在华人社区广泛使用。
在法拉盛开业的张学书医生表示,他的病人中除了了3个比较严重的,其他都在家里没去医院。有一位74岁的老先生坚持不去医院,说自己不懂英文,吃不惯医院的饭菜,更担心去了医院看不到家人,万一去世了连最后一面都见不着。老先生有糖尿病,平时抽烟,症状包括拉肚子、发烧、没胃口、肌肉酸痛,张医生让病人的儿子来诊所拿鼻咽抹子,回家给病人做检测,结果是阳性。
第三天这位老先生躺在床上没下来,张医生叫他去急诊,但老人家仍然坚持待在自己家里,儿子也决定让父亲再挺一个晚上。张医生早晚给病人打电话,晚上11点病人睡觉前再打一次电话,同时也交待其家人如何给病人多吃营养提高免疫力。大约经历了10天,病人才一点点好起来,能起来自己刷牙。
张医生表示,对付这个病毒,远程治疗是一个很好的方式,“过去病人看完病就回家,与医生的交流就结束了,现在有微信、FaceTime,病人与医生接触更紧密,像朋友一样随时可以看到医生,这样很好。”
张医生都加了病人微信,把手机号码给病人,以便随时联系。他指出,华裔老人一般都有微信,个别没有的,家人会帮他们,孩子也不怕自己感染,都悉心照顾年长的父母,“从这里我也看到中国人优良的文化传承,这些老人家如果没有孩子照顾,可能挺不过来。”
远程问诊还有一个好处,在视频时医生可以看到病人的生活作息习惯。张医生举例说,“有一次我给病人回电话,病人说她正要去买菜,在视频里我看到病人戴着手套,我们谈话不到一分钟,我注意到她用手撩了3次头发,我提醒她,她说自己根本没意识到。”这些不经意的动作,很可能就会感染上病毒。
疫情促使政府开放远程医疗
伍医生指出,人们对新冠病毒有个认识误区,一旦查出阳性就想去医院,这样很不好,家庭医生把很多病人挡在医院外面,告诉病人他们还没到需要住院的程度,如果该住院了医生会告诉他们,他们听了就比较安心,这是家庭医生体制的好处。
他表示,我们当家庭医生,主要要跟病人沟通好,政府这次开放远程医疗(Tele Health)起了很大作用。远程医疗以前也有,但政府给医生的医疗费报销(reimbursement) 很少,30分钟才15元,基本是免费的,这就导致医生没有积极性。自从开放远程医疗后,对病人、医生、保险公司、Medicare、Medicaid 都好。如果病人去了医院,费用要好几千,由医生远程看诊费用便少很多,保险公司也省了钱。
这次疫情期间政府把远程问诊的报销费提升到接近门诊的水平,医生花的时间差不多,对病人来说是巨大方便,例如有些老人家坐地铁不方便,有了远程问诊就不用出门。
在远程问诊的同时,伍医生和张医生的诊所仍继续开业。张医生表示,“有些病人不一定要到诊所来,但知道诊所开门比较放心,这阵子大家都有压力和感到害怕,恐慌可能比病毒本身更可怕,当病人知道随时可以看到医生,心里就比较踏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