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情中的中央車站。

疫情期間很多人大部分時間都躲在家裡居家避疫,但華人藝術家鄭連傑卻比平時更頻繁的出門,他見過空空蕩蕩的地鐵列車,見過私下無人的時代廣場,見過釘上木板的惠特尼博物館,見過暴徒打雜五大道上的商店。他用相機和錄像機把這些都記錄下來,這組名為《倖存者-紐約現場》影像作品集計劃晚些時候在紐約和北京兩地展出。

旅居紐約超過25年的鄭連傑說,他認為現場就是歷史,紀錄就是藝術。2003年中國發生SARS時他沒在現場,這次疫情最開始在武漢發生時,他也沒在現場。但他沒想到病毒會這麼快在整個世界傳播。「紐約成了疫情中心,很多事變得跟我直接相關。」鄭連傑說。本來鄭連傑原定3月29日在曼哈頓中國藝術館舉行形象個展,並現場為中國的疫情創作行為藝術作品《倖存者》,但展覽因為疫情推遲。於是他拿起相機和攝影機,開始紀錄紐約的疫情。

美國為自由付出代價

疫情最高峰的那些天,往往是出門是地鐵車廂裡只有鄭連傑一個人。他在時代廣場拍攝,傍晚6、7點整個時代廣場只有一個人在吹薩克斯,更顯的孤寂空曠。他走訪惠特尼、大都會和當代藝術博物館,紀錄他們在燈火熄滅閉門謝客後的荒涼。示威開始後,惠特尼博物館四周釘上了木板,讓鄭連傑想起曾經的柏林牆。「這種景象在美術館史上都沒出現過,這些木板也是一面種族的牆,讓人看不到牆後面的東西。」鄭連傑說。

鄭連傑說,2020年是對人們的價值觀顛覆、讓人重新考慮生活環境的一年,這場疫情改變的不光是人與人之間的接觸方式,還有現實世界的規則。比較中美之間對疫情的處理,很多華人認為中國表現更為出色。但鄭連傑說疫情顯示出中國仍然缺乏世界性的思維,而美國的疫情後來更加嚴重的確與這裡的自由有關,「美國這次為自由付出了代價。」但他說仍然認為自由是神聖的、崇高的。在他所居住的布魯崙新興藝術區Bushwick,一開幾乎沒人戴口罩,公園裡很多流浪漢聚集也沒有遵守社交距離,但警察並沒有干涉他們的行為自由,只是勸誡。

鄭連傑認為對這種做法加以指責的人是對自由民主理解不夠,美國的自由空氣其實滲透到生活的各個層面,應當從整體角度來評判。「面對邪惡的病毒,我們同時也要思考自由的意義,在中國的藝術家有多少人能表達對社會的真實感受?」這也讓早期移民美國的他覺得自己自始至終都是倖存者,並不只是因為這次疫情。在2月底寫的一首名為《倖存者》的詩中,他說:「遠行的倖存者戴上了口罩/遠行的倖存者聽黃鶴飛過千年的傳說。」

在大都會博物館前台階上休息的醫護人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