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10月22日，阿拉巴馬州奧本市警察逮捕了一名21歲的中國留學生王卓斌（音譯），因為他涉嫌一宗殺人案，導致1人死亡和1人重傷。隨後，這個消息在美國華人微信圈中廣泛傳播，有人認為是房東太苛刻，也有人表示房客不懂感恩。不過，這個兇殺案觸及了華人社區的一個敏感問題：華人如何做房東？

「紐約小房東」（New York Small Landlords，NYSL）創辦人兼總裁何德鄰說，在美國，自住房是最常見的財富積累方法。「土地是最好的價值存儲，比黃金更好。」對於大多數華人移民而言，房產並不是其資產多元化的一部分，而是資產積累的唯一手段。一位知情者表示，大多數華人都採取了「以房養房」的策略，先設法借錢買房，然後用租金償還貸款。因此，華人房東比率高出其他族裔很多。

中國留學生 成了殺人犯

媒體報導，10月22日當晚，阿拉巴馬州奧本市警方接到報警，一棟房屋裡有人被殺。當警方和醫生趕到現場後，看到有一男一女倒地，身上多處刀傷。男受害者是奧本大學老師，送醫院後死亡，而女子則是受害者的妻子，正在在當地醫院ICU搶救。當地警察局助理局長表示：王同學和兩名受害人認識，殺人事件是有針對性的，並不是隨機案件。

隨後，有關消息逐漸浮出水面。王同學是被殺夫婦的前租客，因為一些租住問題，與前房東夫婦產生分歧。他們在住宿方面的分歧包括：房租、房屋保護、費用、房內設備使用、搬家、合同賠償金，甚至還包括室友問題。

從後來貼出的文字不難看出，雙方矛盾已久，而矛盾集中點則在女房東身上，包括隔離、空調使用、物品賠償等；而女房東對這件事也有說辭。一個月後，王同學搬出了房東家，並在貼吧上發表一些涉及到房東的內容。

房東揚言提告 激化矛盾

房東看到後不高興，要求王同學道歉，不然就會對王同學進行起訴，兩方的矛盾就此激化。最後，王同學持刀前往房東家行凶，導致惡果。

紐約房地產律師黃啟源說，像阿拉巴馬的華人房東被租客殺死的事件，在紐約也能時常見到。例如，有的房東買的是一家庭的住房，房間沒有區隔；房東把部分房間向外出租，是想分擔房貸。

他說，房東應該有思想準備，房客可能會打擾自己的生活。他說：「對留學生來說，解除租約應該比較容易。」留學生東西少，也就兩個箱子，房東做些讓步，出點錢，也許就能和平解決。但如果房東說話刻薄，引起房客不滿，房東和房客糾紛就很難避免。

疫情期間，人們都窩在家裡，脾氣變得暴躁。如果有人失業，收入下降，怨氣更需要發洩，房東與房客就可能產生矛盾。他表示，現在拖欠房租的案件特別不好做。以紐約州為例，州長葛謨（Andrew Cuomo）發布命令，不讓房東立即趕人。因此，房客不給租金，法院不管，房東只能忍著。

他說，許多法院沒有開門，即使開門也是處理老的case；紐約市的法院已經開門，但是不開庭，不接受新案件。「如果要起訴房客，只能網上申請，兩周後回復。」他說，這類案件很難做，案子一拖就是半年。政府想讓房東承擔風險。「如果房東垮了，經濟也會垮掉。」

何德鄰說，他處理房東與房客糾紛的經驗是，房東要就事論事，不說威脅人的話，凡是都留有證據。例如，如果與房客交流，他都是發短信，並留下紀錄或錄音，以備將來有人要看。如果房客提出問題，要有回答：「同意就OK，不同意就說NO。」

「房東要有和為貴思想」

紐約慕恆律師事務所姚旦律師說，留學生把華人房東夫妻殺害了，在美國華人社區引起轟動。美國司法部門曾經做過統計，殺人兇手與遇害者多半認識，房東房客也是其中之一。房東要有「和為貴」的思想，避免與房客發生衝突。

他說，房東房客同住在一個屋簷下，很容易產生矛盾，導致惡性案件發生。兇手在行兇前，一般都會有一些徵兆，流露出一些蛛絲馬跡，因此，房東要注意房客的精神狀態。比如，如果房客平時比較節儉，突然大肆揮霍，就可能會出現意外。「如果發現房客出現反常舉動，房東一定要小心。」

紐約市房東房客糾紛的官司有兩種法律途徑，大多數的糾紛官司都是去紐約市的房東房客法庭，少數的案件進入訴訟法庭，也被稱為紐約州最高法院（Supreme Court）。他說，這個名為最高法院並不是人們以為的最高法院，而是紐約州的初級法院；最高法庭應該是上訴法庭。

「盡快向專業人士求助」

他說，許多華人仍然帶有原有的心態，認為「糾紛沒有什麼大不了的」，把法律視為兒戲。他表示，現在正在新冠疫情時期，大家的心理壓力都很大。如果自己不能解決，一定要與親友溝通，並獲得專業人士的幫助。華人社區經常流傳一些謠言。他說，人們不要聽這些不真實、不可靠的傳言，而要聽一些專業人士的建議。

中國「知乎」網站為此發起了一個讀者討論，問題包括「留學期間你遇過不好相處的房東、室友嗎？不如我們聊聊留學期間租房的故事」。幾十人參加了討論，觀點可以分為下面幾個方面。但是，大多數發帖者支持這名留學生房客。

例如，一位Miscier15回復：我以前曾在一戶香港人家租住，女房東說話也是慈眉善目的。住進去之後，她租給我的房間沒做防潮，房頂的雨水©進來，到了冬天，格外的冷。她自己的房間、她兒子的房間暖氣早早開起來，唯獨我的房間冷到不行。問她能不能開下，她說：你這麼怕冷啊，我們晚上沒開暖氣都熱的睡不著覺。

留學生殺人「太傻了」

還有的發帖者表示：我認識這個房東。負責任地說，這個房東絕對不是好東西。名為「喜羊羊」的發帖者說：遠離這種華人房東。真的，自己找個公寓住不香嗎？

一位名為Wahaha的說：我總覺得，正常一個人不至於為了房東所說的這點東西自毀前程，甚至敢直接殺人的，所以傾向於相信租客。一位名叫Nannan說：文裡的這個華人房東我倒是一點都不同情。也就欺負人家小留學生不懂法，人家都沒告她，她還有臉威脅人家要告人家！？而且以我法學院學生的經歷，這種氣勢洶洶的中年主婦通常慫得很，你都不用真的告，你只要假裝你要告她，她馬上嚇尿了，因為她真的不懂法。

網名為「二氯乙硫醚」發帖說：據說還給小留家裡打電話勒索，揚言要把小留驅逐。小留家裡低三下四賠了很多禮，小留聽說以後就炸了。

名為「王鐵鎚」的發帖說，從想法到動手有更多發展過程，推動這個過程的必然不是兇手。矯情需要資本，傷人別太過，做人太刻薄就是血濺七步。

在一片指責聲中，也有替華人房東說話的。一位知乎用戶發帖說，還好當年住的是學生宿舍，廚房浴室共享，臥室是單間，去年去曼大，發現宿舍已經拆掉了。後面一年上班了，租的外面華人的房子。房東是香港人，房東老婆是越南人。平時他們不在，只有房東女兒女婿在，還可以吧。房東老婆還挺開明的，沒找我麻煩。這個看運氣看人，有些華人挺熱心的（如房東女婿），開車幫我搬家不收一分錢。

有些人對學生殺人覺得惋惜。網名Stonebanks說，懵逼了，到底怎麼回事了？至於殺人嗎？名為「神勇小金剛」發帖：這話沒毛病，但是葬送了自己的未來代價太大了點。「阿絲在雲端上」說：太傻了，殺人幹嘛呀？

也有一些人建議不要租住在華人家庭裡。名為「狐狸」的發帖說：不管是看哪個版本，我都覺得這房東好事逼哦，不如自己租個單身公寓自在。

網名「三妮兒」支持不住在華人家裡的觀點，發帖說：用腳趾頭都能想到和房東一起住是什麼情況。我在其他媒體也有看到一部分報導，這個女房東和那個小留的媽媽吵得不可開交了，涉嫌到侮辱，小留才氣急了去殺人。哎！但凡這兩家人有一家是正常點的、不惹事兒的，就不會出這人命官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