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樂娜食品發放點前人們排隊領取食物。The City提供

亞裔、特別是華人由於對中國發生的疫情密切關注,在疫情於美國開始蔓延時也普遍提前著手預防,起到了效果的明顯。比如在緊鄰的法拉盛和可樂娜兩個地區,疫情發生後景況簡直是冰火兩重天。紐約本地新聞網站The City昨(4)日刊發的一篇文章中對這種現象進行了分析(原文鏈接:https://thecity.nyc/2020/05/the-life-and-death-divide-between-flushing-and-corona.html)。

從紙面上看,皇后區的法拉盛和可樂娜(Corona)這兩個相鄰街區更多的是相似而非不同。外國出生的居民佔了很大比例,可樂娜主要是拉美裔,而法拉盛是亞裔為主。這兩個地區都是人口密集地區,社會經濟狀況相似。兩個區都有近半工人都從事食品服務、建築、清潔和運輸等必需行業;居民家庭收入低於皇后區的中位數,沒有醫療保險的人群中所佔比例也差不多。

但疫情發生後,這兩個區的景況可謂天差地別。可樂娜是紐約市疫情的早期中心,而且沒有任何減弱的跡象。而法拉盛的確診比例仍然是全市最低的地區之一。

公共衛生專家說,新冠病毒在兩個相似社區的不同影響表明,僅憑低收入和無醫保並不能判斷疫情對一個地區的打擊程度。可樂娜和法拉盛的不同揭示出一種驚人的可能性:許多法拉盛居民、工人和企業為保護自己而採取的早期措施,在關鍵的幾周內,在市政府和州政府都沒有採取措施的情況下,可能起到了作用。

一位來自中國的法拉盛護士說:「當病毒最初在中國出現的時候,我就非常清楚。我知道,如果美國不做好準備,我們的情況回很糟糕。」在州長科謨4月15日下令戴口罩前,她就戴上了口罩。在丈夫的會計公司要求其員工在家工作之前,她就讓丈夫在家工作。法拉盛的居民們認為,來自亞洲的預警,加上預防措施和關閉企業,是該社區感染率較低的原因。「紐約市的很多華人可能更早就意識到了這種情況」研究機構PRA健康科學院高級生物統計學家柯珍飛(Kezhen Fei)說。

另外,雖然紐約認為雜貨店是必需行業,讓它們在紐約停擺期間繼續營業,但法拉盛的很多華人店在3月底就關門了。法拉盛華商會總幹事杜彼得說,看到疫情在中國造成的破壞,法拉盛的雜貨店經理們已經在2月前採取了預防措施保護工人。工人仍然擔心,「超市不想關門。但是他們的員工不想工作,所以老板別無選擇。」杜彼得說。

在可樂娜,情況就截然不同了。市大皇后學院大二學生、可樂娜本地人安吉(Angie)上周就震驚地發現,可樂娜公園的草地上擠滿了沒有戴口罩踢足球的人。在Waldron街一處廢棄的房子裏,有很多無家可歸者,一群下班的工人咳嗽得厲害。「在這裏散步讓我的心情非常非常沈重。」不願透露姓氏的安吉說。

安吉自己是在3月中旬感染上病毒的,她失去了味覺和嗅覺,連日出汗呼吸困難。在她開始感到不適的兩周前,她的祖母也表現出了類似的症狀。安吉的祖母靠撿瓶子和送報紙為生,生病後也沒有停止工作。「她有債務要償還。她別無選擇」安吉說。

代表可樂娜地區的州眾議員克魯茲(Catalina Cruz)說,對許多可樂娜居民來說,在家工作或放棄工作「幾乎是不可能的」,因為他們的移民身份不符合領取食品券和其他聯邦援助的資格。

住在可樂娜的墨西哥移民埃雷拉(Alfredo Herrera)在曼哈頓的餐館工作,自己沒有孩子,但有15個侄子和侄女。他侄子桑切斯在2月底的家庭聚會上最後一次見到叔叔,「他非常高興,誰能想到一個半月後,他就走了。」 桑切斯說。3月初,埃雷拉因慢性胃病去了法拉盛醫院住院,幾周後,桑切斯接到了醫院打來的電話,說叔叔感染了新冠,4月13日,家人接到了死亡通知。

根據市衛生局4月30日的數據,西語裔和非裔死於新冠的比率是白人和亞裔的兩倍。

市立大學公共健康研究生院教授Bruce Y. Lee說,新冠在社區和社會群體中傳播的差異凸顯出紐約市的種族隔離狀況。「如果人們均衡混居,感染率應該相對均衡。」他說。公共衛生專家指出,非裔和西語裔的潛在健康問題比例更高,這使得他們感染後更容易死亡。

被問及可樂娜與法拉盛的對比時,衛生局發言人Stephanie Buhle在書面聲明中說:「疫情對少數族裔,特別是西語裔和非裔打擊嚴重,使長期存在的資源不平等問題更加突出。我們正在盡力糾正不平等,打造平等的紐約。」

市議員顧雅明昨日表示,感謝The City對亞裔提前預防起到效果的報道,他也指出,法拉盛雖然感染率低,但店鋪在疫情嚴重之前就已經因針對亞裔的歧視而損失慘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