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生在黑班上寫的暖心留言「劉老師很酷,他愛每個人,數學當你學懂了以後也很酷。」

佛洛伊德之死引起的美國種族問題大討論中,華人和黑人社區之間長期的隔閡也如水底泥沙般被攪動起來,很多因為不了解而產生的誤解也隨之浮出水面,比如有華人認為是黑人自己不夠努力導致其社會地位低下,也有人認為黑人對華人心存仇恨。曾經在黑人區學校教書四年的州教育廳雙語教育專員劉健說,真正接觸和了解了黑人學生之後就會發現,只要有足夠的教育資源人人都能進步,而與黑人打交道,只要將心比心,其實根本沒那麼難。

2012年劉健從紐約大學獲得碩士學位後進入哈雷姆的Clara Barton高中教書,這是一家職業技術高中,專注培養醫護類職業技能,學生畢業後不僅可以獲得普通高中學位,還可能根據自己選修的課程獲得醫護助理執照,學生中大多數是黑人。在此後的四年,他擔任這所學校的數學老師,是該校唯一的華人老師。

劉健說,與華人社區一樣,黑人社區其實也很多元,他的學生中很多是來自加勒比地區的黑人,文化上與非洲或本土黑人不盡相同。他的學生剛進入9年級的時候,總體來說數學基礎很差,但他從未放鬆對他們的要求,還經常利用中午吃飯的時間給學生開小灶,課後開設補習班,經過一段時間的調整,學生的數學水平就會出現明顯進步。到11年級的代數課上,當他又再遇到9年級時教過的學生時,學生的水平就已經有了實質性的改善。但劉健說:「他們基礎差,即使進步了或許仍然沒有達到會考幾個的水平,但不能因此就無視他們的努力。」 他說,如果從小學開始就向這些孩子提供優質的教育,他們的學習成績一定不會落後於人。
挑戰遠超同齡人

而黑人學生在生活上遇到的挑戰的確遠遠超過很多同齡人。劉健說,有一次他接手的9年級班上有一個女生懷孕,一個星期之後這個女生就徹底從他班上消失了,至今他也不知道這個女生的去向。還有一名男生,原本成績很優秀,但讀完9年級就跟母親搬去了外州,12年級再回來時,功課已經明顯跟不上了。另外一個女生很好學,劉健午餐時間幫同學補課時她經常來參加,但劉健也知道她生活不易,父母都不在身邊,她自己養活自己。

「有些黑人學生根本是無價可歸,來學校是為了那頓免費午餐帶來的溫飽,而大多數華人家庭是不需要擔心溫飽的,我們應當考慮到別人的處境,學會換位思考。」劉健說。

在與學生和家長接觸的過程中,有時候劉健的膚色會成為話題,比如有學生曾經問過他「你是華人,你是不是吃狗肉?」但他說:「這與其說是歧視不如說是無知。」每次當這樣的事發生時,他總是利用這個機會向學生介紹一些多族裔的文化,將偏見轉化為增加理解的契機。

當學生成績不佳時,劉健會給他們的家長打電話,但當學生出現進步,他也會即時打電話向家長匯報,以此向學生傳遞「要想讓家長聽到喜報就得努力學習去爭取的道理。」家長會時,有的家長會告訴他孩子說「劉老師真的關心他們。」

「其實任何社區都有好有壞,華人社區也有壞人,也存在社會問題,不要用膚色來區分人,只要保持開放的心態,華人與黑人建立理解互信並不難。」劉健說。

在Clara Barton高中教書時的劉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