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说:世界上两个山头是不会走到一起的,但是世界上的两个人是会走到一起的。我收集到了一个同框:两个绝不相干的男女站在了同一个山梁上。从框内的背影,可以看出是两个生活轨迹截然不同的人,是什么让他们框在了一起?
那个男生的海拔仅齐了女生的头顶,但长得却颇有福相,与歌星刘欢形似了几分,所以被称为“小刘欢”。其实他是歙县“英川村驴友之家”的业主。这次他是我们团队的向导,这框是队友在刚观赏完自然村林名川后拍摄的。
这英川村以英坑、林名川两个自然村命名,我团队在此仅仅徒步了一个小环线,却为我们展现了丰富的人文。其间有崭新的现代型小楼房,也有民代甚至百多年的建筑;有旧屋墙上的文革标语的时代政治,也有古建筑上的雕梁砖刻所祈求的吉祥多福;更有的是新、旧屋子上的马头墙,它是徽派建筑的象征,从中我看到了徽杭古道的影子。
在英坑自然村,有一个祠堂保留得非常完整,牌匾上烫着四个金粉字:黄氏宗祠。据村民说,这已是十代二十代的历史了,现在是村里的文化娱乐场所,外人、女人都可以进去。它人为的毁损、自然的损耗,以及现时修葺的痕迹,让人看到了百多年的历史变迁。
在这里向东十公里就是金竹村,是在现代史上沾上一笔的“金竹爆动”发生地,在英坑还有革命烈士纪念碑。原来这里还沾着“红气”,我一行成了红色旅。想不到这短短四公里,浓缩了这么富丰的风土人情,我们真是不虚此行。 缅怀先烈后,团队结束了行程,在“小刘欢”家午餐后便登上了回程。
人说:昨天喝酒今天醉。当登上汽车,隔夜的疲惫向我袭来,深陷困顿却瞌睡不成,使我好久处在似梦似醉之中,从而不自禁地回想起昨日穿越天目山主峰清凉峰的点点滴滴。
这是我第二次来临清凉峰,记得上次是在11月16日,算是抓住了秋天的尾巴;而时过三周,可算得是真正进入了初冬。出发时气温已跌到了零下四度,我看了一下时间,清晨五点三刻。因为担心登山出汗太多,大家穿上的算是深秋的装备,所以一个个都像是在严寒中行进。这里是临安清凉峰镇的浙川村,比我家乡常熟南推了二百多公里,真想不到还是这么的冷。
滴水成冰,山路却不滑,因为这里三个月没下过雨,土表少量的水都结成了冰碴。可是在路旁居然还有静静的水潭,倒影着山林,倒影着人影;而不远处又偏偏耸立着几十米高的冰凌,真是个不可思议。
这本是挂在峭崖上的溪流,或是因为连日的低温而被冻结,一层一层的尤如节节而下的钟乳石,在晨光中透着寒气。此时,伙伴们忘记了寒冷,一个接一个地与之零距离接触,恨不能是个“冰山老怪”,爬到上面去;有的就地取材,玩起了冰枪白刃,其一把“冰刃屠龙刀”几度易手,可见其“搏杀惨烈”的程度;更有的还在研究怎么把它拍回家里去。我想如果不是时间催得紧,这些人会不会被冻住这里?
伙伴们闹够了冰瀑,不经意把一个冷字弄丢了;但山势的峥嵘却背上了一个大大的累字。一直背着,背到了“龙池”,背过了“花甸迷宫”、“万象石”;一直穿过了“玉山竹海”、“黄山杜鹃”,总算到了峰顶才把它放下。
这顶部有好多的平地,地理知识告诉我,这是个地理年龄很大的山峰;然而在最高点,碎石林立,犬牙交错,而且每一块山石边缘都锋利如刃,这又说明应当是年轻的山峰呀,实在有点奇怪。
征服了主峰,伙伴们又嗨了起来,一顿简陋的路餐,好象变了饕餮大宴;之后还在高点的乱石上秀足了“疯”。上次是在北线登顶后从原路折返的,这次将是从北线向南穿越过去,走的是峰南山脊,所以团队关注南面的就多了起来。不知是为什么,这清凉峰以南比北线风化得更为厉害,大青石一律是深碣色的,而且必须带上刚直的裂纹。那些直上直下的裂纹倒是很好理解,是“神斧”开劈的;而那些横向的是怎么形成的呢?总不能是“神锯”开出的吧。好神奇。
伙伴们被神奇所吸引,甚至不知是怎么样离开主峰的。这南脊线,其海拔依然很高,周边一个个的高峰在此显得那么渺小。走不多远,一个峭崖上突兀起一块大石,一人多高,树立在边沿上,面临着山下波浪般的山峦,好像要坠下去的一样,但又好像还没拿定注意投身去哪,只好杵在那里。危垒一个。
如此的危垒,南脊线还有好多:有的像失去重心柱子,斜靠着,好像会随时掉落;有的像是石条子贴在了崖壁上,有随时滑落的危险;有的好像大石块已经失去支撑,挂在石壁上,真不知什么时候会挂不住。还有的干脆玩起了重心游戏,诺大的山岩压在一块小石头上,四下临空,好像在等待着大风来打破重心的平衡。
有危垒,也要有平稳的。在一个岩顶上,一块孤石稳坐在小松树旁,明显地看出它与岩顶不为一体。还有更绝的,在中途,一个树立的大岩石,算是一个峰顶,它被劈去一块,成了一个小平台,再放上一块,形成中间高于两侧的一个“山”字。但我看它更像是一只山鹰,一副一飞冲天的样子。我实在想不通,是什么神奇的力量把它们放上去的?
有了神奇的山石,自然就有神奇的山路。这山脊上的路是镶嵌在犬牙交错的石锋里,有时真的要踩在石仞上;有时路就是在石壁突起的半个脚窝上。有一次,我找路一直爬上了孤零零的石峰,四下无路可走,队友还以为我在欣赏什么风景呢。其实这路是贴着山岩拐角过去的,仅有一个脚的宽度,谁能想得到。
走过了山脊走下坡,而这时所谓的下坡,是清一色的乱石。它比起山脊来,有一个难点。山脊上的山石踩着不会动,而这里的会动。我踩在石头上面本来就走得不稳,脚下还要晃动,真要把我难死。并且这里也会无路可走,队友明明就在前面,可我就是找不着北,队友说要踩在石缝里翻上去走的。哇,天下还有这样的路呀。
随着海拔的下降,山路的艰难程度好像也在下降,我不由地频频回头观望起来。这山峦如浪,偏是一根根巨柱拼立起来的,直上直下的顶着片片松翠,绵延起层层的绿涌,如同中国画的山川仙脉。看着,我不由地惊诧起来,这神仙住的山也是我上的吗?这似隐似现的仙路也是我走的吗?我开始欣佩起自已来:我有一双发现咱这么好的团队的眼睛;我的回眸能看到一个更好的自已。一切的艰难都值了。
时间与脚步一起向前推移,团队的前锋已经接近下榻的上坦村农家了。队友传来图片说,拍到了野猪。我见过,看了图片我说这不是的,天下没有这么漂亮的野猪;我说这叫“魔怪奇兽”。
想着想着,迷糊中我把自已逗乐了,想不到在我们收官之际,野生动物也来为我们的探奇之行添上一笔。